文/李政辉
忽闻爷爷生病住院,便急匆匆赶到市医院,所幸老爷子并无大碍,只是还需借助呼吸机辅助呼吸,我握着老爷子干涩粗糙的手,思绪犹如浮光掠影、一闪而过。
从记事起,我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干部家庭,父亲、母亲每月都要下乡,交通不便加上工作繁忙的缘故,不能经常见到他们,所以我就和爷爷住在一起。爷爷出生在抗日战争期间,成长于毛主席时代,经历过大跃进,吃过大锅饭,赶上过改革开放的春风,也见证过中国经济的腾飞,时代的剧烈变化造就的是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,但也对每个人的生活产生休戚与共的影响。
爷爷常常跟我讲,那个年代人们日子过得清贫,缺衣少食是常态,饥饿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最深刻的记忆。每逢寒冬腊月,忙完生产队的集体劳作,爷爷就会带上十岁出头的父亲去村里的小煤窑掏炭,以备整个冬天的生火取暖。小煤窑坐落在村对面半山腰上,那时的人们只知道这里自古以来富含煤炭,却万万不敢想这黑色的金子会在未来造福当地。小煤窑巷高一米左右,爷爷和父亲只能佝偻着身子,脖子上挂着一个煤油灯进去,说是煤油灯,却也是简单的仿造,用一个废旧的墨水瓶装着煤油,然后伸进去一根铁皮做成的铁管儿,接着将棉花拧成麻花状穿过铁管儿做成灯芯,这就做成了一盏简易的煤油灯。这时爷爷就会拿着榔头,推着小推车,而年幼的父亲则会背着一个小背篓,依赖着煤油灯发出的微弱灯光,在昏暗阴冷的巷道徐徐前行,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,却也让人爆发出了惊人的生命力,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工具,空气中弥漫着迎面扑来的密密麻麻的煤尘,混合着煤油灯燃烧散发出的油烟,没有退缩,有的只是大口喘着粗气继续向深不见底的巷道前进。那个年头的冬天特别冷,眼睫毛上会结霜,呼出的气会结冰,不戴手套手会被冻伤,很难想象爷爷是怎样一榔头、一榔头将炭从煤壁上凿下来,再由父亲一次次用背篓背出去。出去的巷道四通八达,有好几次父亲迷失了方向,找不到出去的路,走进了许久未有人涉足的盲巷,好在多次化险为夷,有时候就想父亲今日的坚韧不拔、遇事不急不躁的品格便是年幼时磨练而成的吧。苦难与新生总是相伴相随,日子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流逝,不知何时到头。爷爷也作为村里的“掏炭能手”,在填补家用的同时,也会将多余的煤炭卖给人民公社,供销社等,挣来的钱再供父亲读书,还是那盏煤油灯,在小煤窑和书桌前陪伴父亲走过了无数个黑夜之后,家里也终于迎来了父亲的鲤鱼跃龙门。
时至今日,我也走上了工作岗位,值得感慨的是,我最终选择进入到煤炭行业工作。此时,煤矿的开采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,我告诉爷爷,再也不是过去那种人凿肩扛的年代了,煤矿已经实现了现代化开采,巨大的煤机切割刀轰轰作响,切割下的煤块沿着输送皮带直达地面,成列的火车皮将原煤源源不断的供应到全国各地。更令人惊叹的是,不久的将来我们将实现智能化、无人化开采,一个新时代的曙光即将破晓。
道阻且长,行则将至。“坚定理想,敢闯新路;坚韧不拔,勇于拓荒”的精神应该成为每一位煤炭从业者的座右铭,时时刻刻激励、鞭策我们用奋斗砥砺信仰,用行动见证初心。